4月28日,《时代》周刊发布旗下资深通讯记者西蒙·舒斯特(Simon Shuster)对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专访。
仿佛命运精密的安排,上一次两人的对谈发生在3年前。当时,泽连斯基正以一个准备进军政坛的演员身份接受了舒斯特的采访。现在,泽连斯基摇身一变,成为一国总统,还每每披挂着战争的尘埃,在社交媒体、各大国际场合抛头露面,为国运呼喊。这两天,他还受邀参加G20峰会。
因此舒斯特把两人的记忆拉回3年前,直截了当问道:“从演员变成总统,你后悔吗?”这在泽连斯基一个多月以来接受的密集采访中很罕见。
《时代》 泽连斯基专访
“我想起了3年前我们的对话,那是你的喜剧在基辅的首演,”舒斯特带着这位战时总统回忆道,“那时你的生活一片大好,整个剧团、你所有的朋友都在身边。当时我就问你:你怎么会想要从政的呢?”
“我记得那次对话,”泽连斯基说。
“当然了,那时我们谁也不知道会有一场全面战争。但是回头看的话,你会怀疑那个决定吗?你后悔吗?”
泽连斯基坚称:“我当然不后悔,一点也不,一秒都不。我甚至不想这个事情。相反,有时候我觉得这(从政的决定)很对,简直太对了。”
采访发生在4月19日,泽连斯基刚刚宣布顿巴斯大战打响。他判断,“这将是一个决定性的时刻,一个转折点。”
被问到战争焦点马里乌波尔亚速钢铁厂,泽连斯基称自己经常和被围困的战士联系。
“我们差不多每天都联系,其中一个人和我打电话,我昨天还是前天还和他们打电话来着。有时是电话,有时他们发短信,”泽连斯基说。
“直接给你发短信?”舒斯特确认。
泽连斯基回应:“是的,直接发短信给我。有时他们遇到问题,很艰难的处境。但他们是坚强的人,我们的许多战士牺牲了,还有上百名伤员需要转运。”
泽连斯基称,乌克兰想为了伤员与俄罗斯做交易,但俄方的行为是尽可能“侮辱一个人,让他们(乌军)饿死。”泽连斯基承诺正在努力解决马里乌波尔的问题,因为那里“还有被围困、受伤和死亡的平民”。
马里乌波尔亚速钢铁厂(Azovstal)俯瞰图,图自推特
但之后发生的事情众人皆知了。泽连斯基政府不仅无视了俄方的最后通牒,并且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都没有和俄方谈拢。4月25日,俄宣布停止在亚速钢铁厂作战,然而当天乌克兰方面表示,当天没有与俄方就开通亚速钢铁厂人道主义通道问题达成一致,俄方此前多次破坏人道主义走廊,因此不会撤退。
在采访中,泽连斯基吐露了很多此前从未说过的“内心活动”。舒斯特让他回忆2月24日,战争爆发的第一天。
“第一天对每个乌克兰人都是很难的。但你知道这是战争,他们正在看着,你是一个象征,你必须拿出一国元首该有的样子。所以我当然记得那晚的爆炸,还有孩子,”泽连斯基动情地说。
“什么孩子?”舒斯特问。
泽连斯基说,“我的孩子。我把他们叫醒,当时很吵,有爆炸声等等。我去了办公室,差不多所有人都到了,我们开始快速反应。”
“所以当时你的家人和你在一起?”
“是的,我们是人,都有家人。有时我们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就要做决定,”泽连斯基说。
泽连斯基、连同对他的专访和深度报道,都会出现在下期《时代》周刊的封面。这部由哈登和亨利·鲁斯创办的杂志已经走过百年,却仍然个性鲜明。它从一开始便以大胆、生动的小说体写法吸引了一大批读者,也时常因此与事实全貌越走越远。
图自时代下期预告
采访快要结束时,舒斯特问这位总统,“自从战争爆发后,你变了吗?”
泽连斯基轻描淡写地说,“我变老了。”
“你丧失幽默感了吗?”记者问这位前喜剧演员。
“当然没有!这是不可能的,绝对不可能。(幽默感)是一种生存方式,否则的话,身边的人会郁郁寡欢的,这对打胜仗可没有帮助。你必须保持胜利的心情,不管这有多难,”泽连斯基坚称。